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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第 8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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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第 89 章

大腦像被人剖開灌了一袋水, 蘇棠腦袋昏昏脹脹,鼻間還有一股殘留的腥甜。

迷迷糊糊睜開眼, 發現這是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地方,看起來是個廢棄的家具倉庫,一千多平的空間,臟亂差的環境裏擺滿了各種未打磨的老舊木材。

頭頂亮著盞刺眼的白燈,久閉的雙眼視線模糊,隔了好一會兒適應清明。

恍惚聽見兩道聲音在爭吵。

“你他媽是不是藥下多了,怎麽還不醒,別不小心弄死了。”

“放心,應該快了。”

蘇棠動了動身子, 才反應過來自己側躺在地上,手腳都被人用膠布死死纏著, 她扭了扭身子, 勉強坐起來。

正在此時, 不遠處的鐵門突然被打開。

“喲~”林睿看著人訕笑一聲, “醒了。”

蘇棠記憶裏最後一秒,是兩人剛下醫院負一樓的電梯,她走在前面,忽然就被人捂住了口鼻, 然後就沒了意識。

看到他身後站著的鮑柔,她眼神瞬間冷的凍冰。

“你們這是什麽意思?”

她不明白,她似乎沒有得罪過林睿, 他怎麽可以聯合這個女人來害自己。

“為了在沈逸清那裏拿回點東西, 不好意思了, 得委屈你一下。”

說得倒是客客氣氣,做的卻是不入流的下三濫。

蘇棠掃了一眼他身後的女人, 低聲罵出口。

“兩個瘋子。”

忽的,一陣風,她眼前飛速閃過一道合影,‘啪’!地一聲,她被扇了一個耳光,白皙的臉上頓時多了道紅艷艷的掌印。

鮑柔瞪著人,惡狠狠。

“你他媽有種再說一遍。”

許久未見,雖落魄,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,但她身上那股強勢傲慢還是絲毫未減。

蘇棠被扇得偏過臉去,又轉回來,不服輸的瞪著她。

鮑柔蹲下來,掐著她的下巴。

“我家裏成現在那樣,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賤人,你有什麽資格罵我?”

這話蘇棠可就聽不懂了。

“你爸爸的事跟我有什麽關系,又不是我讓他去死的,不信,你可以追下去問問他,不過,他那樣的人死了,真是造福社會,非法集資糟蹋了那麽普通家庭的錢,不應該有報應嗎?”

“你他媽知道什麽!”一提這個鮑柔明顯變得激動癲狂,“要不是因為你,沈逸清會因為報覆我,聯合別人對公司圍剿嗎!我爸會跳樓嗎?”

蘇棠因這話一下楞住,下一秒,衣領被她死死拽住,失控怒吼。

“你就該去死!去死!!”

“行了!”

蘇棠的頭發散作一團,狼狽極了,林睿一把拉開鮑柔的手,“你先出去冷靜一下。”

四周靜靜地,鮑柔剛走兩步,突然,傳來一聲冷笑。

“所以呢,你們綁架我,覺得能威脅到沈逸清?”

她左右掃視兩個人。

“你們難道不了解沈逸清嗎?你們見他為什麽東西不顧一切過?他家裏世代勳貴,更別提他本人,永遠高高在上,他眼裏何曾住進去過什麽人,又在乎過什麽?圍剿你的公司,只是因為他最看中利益。”

“用我威脅他?真是好笑,鮑大小姐你不是最清楚,我只是他看得過眼的一個‘玩物’,你覺得我對他能有什麽價值?也太高估我了。”

鮑柔站定,無聲的看她,眼神耐人尋味,驀的,點了一根煙。

“我們試試嘍~”

“反正,今天,他來不來你都是死。”

說完,她走了出去,厚重的鐵門發出嘎吱的刺耳摩擦聲。

蘇棠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打什麽主意,唯一確定的就是自己在死難逃,一顆心,猛地吊起來,如懸在風中。

忽然,臉上摸過來一雙手,在她浮腫的臉頰流連,帶著惡心的溫度。

“嘖,這女人打女人就是狠心,一點都不留情。”

林睿看著人,眼裏有了點心疼,可蘇棠知道,這不過是鱷魚的眼淚。

一下,她猛的偏過頭去。

男人卻不放過她,輕輕的扯下她的發圈,慢慢的將她亂掉的頭發梳理整齊,動作輕柔緩慢,拂過她的肩頭,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危險。

“你別碰我!”

蘇棠應激,縮著身子費力移了一截,

男人突然冷了臉,一把把她抓過來按在身前。

“跟我裝什麽,你不就是個婊子嗎?一邊和舫舟打得火熱,一邊和沈逸清做著親密的鄰居,大學的時候,跟我裝什麽清純。”

他湊近她的耳邊,說著下流的話。

“多我一個又怎麽了?”

她今天穿著條白色的半身裙,早已經在地面擦得臟黑,露著白晃晃的一截小腿,看得人眼熱。

猛地,林睿握住她腳腕把人又拉得近了一些。

有惡心的觸摸順著大腿往上,蘇棠驚恐,尖叫一聲又躲,突然,身後的門重新打開了。

“你他媽在幹什麽!”

鮑柔扔了指尖燃盡的煙,冷眼瞧著林睿。

“東西還沒到手,沈逸清來了見人不好,你讓我怎麽談判?”

驀的,林睿身形僵了一秒,幾秒後不甘心的起身。

蘇棠眼眶紅著,似乎被嚇得不輕,怯怯的後縮一截,整張背抵著墻上,連肩膀都在發抖。

忽的,樓下傳來一聲刺耳的剎車聲。

鮑柔眼睛一亮,勾著唇。

“來了!”

樓下,沈逸清打t開出門出來,打量著這棟廢棄的家具廠,位置在城郊,算是紅林資本曾經涉足的產業之一。

還沒上樓,心裏已經明白得七七八八。

站了幾秒,走去後備箱,提著東西緩緩的往十八樓走。

一棟樓,連盞燈也沒有,漆黑的夜裏,如同鬼蜮。

想著狀態不明的女人,一步一步,他強裝鎮定,可一雙手早已捏成拳,隱隱出賣他心底的憤怒和恨意。

終於,樓梯到了盡頭,沒合攏的鐵門露出一絲詭異的光,放下箱子抽出拉桿,他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
一剎那,四目相對。

他的心終於落到實處,蘇棠坐在中央的木椅上,暫時看不出什麽什麽傷。

脖子的刀尖又往裏收了收,蘇棠頓時感受到一股刺骨的涼意,站在她身後的鮑柔笑得猖狂。

“我就說嘛,他一定會來。”

蘇棠沒說話,只震驚的看著人。

“東西呢?”站在一旁的林睿冷冷的看著人。

沈逸清掃他一眼,拉過箱子,打開鋪在地上。

“一千萬美金,一分不少。”

那樣子,誠意滿滿,當真沒耍滑頭。

“你毀了我的前程,這是你欠我的知道吧?”林睿面無表情,又問。

“沒報警吧?”

男人氣定神閑。

“沒。”

鮑柔示意林睿將手裏的東西甩過去。

沈逸清撿起來看,一份厚厚的股權轉讓書,讓方是京貿,受方自然是紅林資本。

15%。

他嗤笑一聲掀眼看人。

“你還真是不怕吃撐。”

鮑柔笑了笑,不跟他多廢話。

“公章帶了吧?”她勝券在握的吩咐,“簽上你的名字,然後蓋章。”

蘇棠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,直覺不太好,猛地出聲。

“別答應她!”

忽的,刀子收緊,一絲痛感傳來。

“快簽!”

沈逸清心一緊,舉手投降。

“簽!我一定簽,你別激動。”

林睿冷眼旁觀。

明明他才是弱勢方,卻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,明明他現在的命握在他們手裏,他眼神還是那樣輕蔑。

憑什麽。

他沈逸清憑什麽、有什麽資格看不起他們。

這人太硬、也太傲了。

那個眼神,那種輕飄飄又目空一切的眼神,哪怕他現在被他們拿捏,他眼裏看他們仍然像垃圾一樣。

“等一下!”林睿突然出聲,玩味的看著他,“跪下。”

驀的,在場的幾人都是一楞。

沈逸清許久沒動作,只是沈默的看著他,眼神像是要吃人。

林睿打量著人,語氣不容拒絕,怕他沒聽清,又刻意強調了一遍。

“聽不明白嗎?我讓你跪下,跪著簽。”

如果剛才只是威脅,那現在就是赤裸裸的侮辱。

遠處站著的男人臉色都黑了,握筆的手指尖都泛白,兇神惡煞的看著林睿。

蘇棠眼裏噙著淚。

那不是別人,那是沈逸清,永遠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沈逸清,何曾被人威脅著妥協過什麽事,更別說下跪。

那樣矜貴的人,她想都不敢想。

良久,男人沒有動作。

突然,林睿訕笑一聲,不打目的不罷休似的,奪過鮑柔手裏的刀,還未在蘇棠臉上劃開的時候,突然遠處的男人膝蓋慢慢的彎下去。

“不!”她慌亂的吼,“你別跪,你起來!!他不敢殺我的,你不要跪!”

“你給我閉嘴!”忽的,鮑柔拉過膠布將她的嘴封上。

霎時間,只剩一串悶悶的嗚咽聲。

鮑柔看著遠處跪著簽字的男人,心裏說不出的痛快。

半分鐘,沈逸清終於簽完字,若無其事的站起來。

“扔過來。”

她冷冷的吩咐。

沈逸清只得又走近了些,突然,腳步頓住,手堪堪停在半空。

“你們打她了?”

他註意到女人半邊浮腫的臉。

林睿聽了這話笑了笑,報覆似的開口。

“打了、”他伸出一只手,模樣不正經極了,“還摸了呢,你女人手感不錯。”

沈逸清一下變得沈默,相比剛才的不慌不亂,現在整個人陰沈沈的,表情駭人。

鮑柔心裏罵了一句林睿的賤嘴,又緊盯著沈逸清手上的東西。

“快,扔過來,不然,我不會放人。”

猛地,那東西砸在她臉上。

沈逸清又被勒令退去墻邊站著,林睿走過去拉起箱子,鮑柔拉起椅子上的人,隨著他一起退到離門不遠處。

突然,她雙掌用力,將人往沈逸清那邊猛推。

蘇棠趔趄幾步,差點摔倒,沈逸清眼疾手快,趕緊一臂將人撈住。

兩道背影已經慌亂遠去,快到出口,他想也沒想,撈起一旁的椅子猛地往那處砸過去,帶著一股怒氣,力道大得驚人。

林睿落在後面,冷不丁後背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,猝不及防的撲倒在地,他手中的箱子‘啪’!的一聲倒在地上,砸落在女人腳邊。

突如其來的變故,鮑柔楞了一下,下一秒,趁著男人沒起來,毫不猶豫將它拉了過來,加快腳步出了鐵門。

一點猶豫都沒有,毫不顧忌後面的人,她將鐵門死死關住,‘哢’的一聲上了鎖。

這事發生得太快,連林睿都反應不過來,等他爬起來沖到門口,發現大勢已去。

身後,男人提著棍子步步緊逼,他急得破口大罵。

“他媽的!賤人!!鮑柔你個賤人!!”

他猛拍著門。

“老子幫著你,你就這樣對我!!!”

鐵門被拍得震天響,但毫無震懾作用,沒有一絲聲音回應他。

而身後,男人已至,血紅著一雙眼,沈默不語,猶如索命的修羅。

心底竄起一股絕望,還來不及躲,後腦勺就猛的一下挨了一下重棍。

一下

兩下

三下

...

數不清多少下,他被打得抱頭鼠竄。

良久,不夠勁似的,沈逸清扔了帶血的棍子,改為用拳,拳拳到肉,最後,手下一張臉鼻青臉腫,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。

沈逸清像瘋了一樣,只沈默的揍,憋著一股狠絕,像是要把他往死裏打。

突然,身後走上來一道影子。

蘇棠紅腫著一雙眼,輕輕的開口。

“你再打,他就要死了。”

驀的,男人停了舉在半空、血淋淋的拳頭。

半晌,他慢慢的放下來,陰鷙的眼,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。

“他用哪只手動你的?”

男人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,也不看蘇棠,只等著她的回答。

蘇棠沒說話,只一言不發的低著頭,下一秒——

“啊啊啊啊!”

一串驚人的慘叫在空曠的屋內炸開,一聲又一聲,令人汗毛直立。

卡擦兩聲,清脆又響。

蘇棠不知道林睿的手腕是不是斷了,她只能大概猜測他好不到哪裏去。

錢,要多少他都付得起。

可碰了他的人,這事就不那麽容易翻篇。

沈逸清站起身來,沈默了兩秒,想了想似乎還不解氣。

猛地,擡腳,往他小腹下方狠狠踹了上去。

蘇棠別開臉。

地上的人還有呼吸,只不過氣若游絲,已經沒有喊痛的力氣了,彎成一坨,如掙紮的蝦。

終於滿意,沈逸清轉身。

剛才還緊繃的臉一下柔和下來。

女人低垂著腦袋不看他,散發披在兩肩,臉上浮腫,狼狽極了,死死咬著唇,不用看,他也能想象那雙沒有看向他的淚眼。

聲音溫柔下來,突然彎腰拍了拍她沾灰的裙子,動作輕輕的。

“別害怕,都過去了。”

他伸手牽著人,正欲查看她臉上的傷口,突然,鼻間出來一股濃烈的汽油味,緊接著,一股沖天的火氣順著門縫蔓延進來,銳不可當。

突然的變故令兩人都呆了。

沈逸清猛地怔了一秒,拉著人往陽臺退。

他媽的,鮑柔這個瘋子!

掃了一眼地上如死一般的人,猶豫了一下,還是提起他的雙腿,一起往陽臺走,那姿態,像拖著一條死狗。

黑夜中一條氣勢洶洶的火龍,四周都是木材,燒的越來越旺,映紅人的臉,站在陽臺,也如蒸籠一般。

沈逸清不知從何處尋了條繩子,四處打量一圈,最後走向一根承重柱,二話不說的往上纏,利落又狠的打了一個死結,隨後走到蘇棠身邊來。

見他毫不猶豫的把繩頭往自己腰上綁,蘇棠立即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。

“不!不!”頭搖得像撥浪鼓,慌亂推開他,“不行!我、、我恐高。”

沈逸清明白,他豈會不知,但毫無辦法,沒有其他路可走。

女人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屋裏的大火劈裏啪啦的在燒,木材更是易燃,沖天的火氣像被人加了速,離陽臺已經只有幾米距離,火舌舔著,像下一秒就要將他們吞吃入腹。

時間不等人。

沈逸清一把撈過人,狠狠的把她按在懷裏。t

“你、你聽我說!”莫名的,蘇棠發現他聲音有些抖,但是很快又恢覆正常。

“你聽我說。”

沈逸清舔舔幹燥開裂的唇,由著她掙紮手裏的動作也不停,忽的,蘇棠腰上猛地一緊,是男人打了死結。

“你閉著眼,別看。”

下一秒,蘇棠雙腳突然懸空,他把他抱到護欄上繩子緊緊捏在自己手裏。

“你只管閉著眼,我一定把你放下去,別怕,行嗎,相信我。”

忽的,一股濃烈的熱浪撲面而來,蘇棠知道,他們已經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。

“那你呢!”她顫抖著聲音。

男人看起來鎮定極了,不知道是不是裝的。

“我報了警,齊凱他們很快就來,我會沒事的,你放心。”

他沒有那麽蠢,會一個人來,只是要錢,他付得起,可亡命之徒不可把控,就怕他們來早了暴露,威脅到蘇棠的安全。

可這些,他已不用再給她解釋,話說完,不等她回答,他猛地一下將人摟在懷裏,緊得像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裏,像從此再也抱不到了一樣。

頓了兩秒,他才下了狠心,猛地將人放開。

男人輕輕的吻去她眼下的淚。

有點鹹。

然後,他又吻了下她的額頭,重得像那是最後一吻,輕聲問。

“準備好了嗎?”

耳邊有呼嘯的風。

身後是萬丈深淵,身前是烈焰滔天,一切都刺激到了頂點,蘇棠猛閉著眼,緊張又慌亂的點了點頭,忽而,又有聲音,輕輕的。

“閉緊,千萬別睜開。”

蘇棠聽話。

漸漸地,她身體被風包裹,雙腳已經懸空,有一股安穩又踏實的力量,吊著她,慢慢的往下放,不知道過了多久,好像下了雨,有什麽東西滴在她臉上,溫熱的,反常的黏膩。

蘇棠懸著一顆心,時間漫長的好像過了一個世紀,終於,雙腳沾了地。

她猛地睜開眼,一段眩暈,很快站穩,擡頭往上喊。

“沈逸清!”

沒人應她,夜色裏,身後18樓沖天的火氣,男人探出個腦袋,沈默的看著她。

男人視線太粘稠、太不舍、太壓抑、太沈,沈得像是裝得下生離死別。

霎那間,蘇棠心裏燃起一股不好的預感,果然,下一秒——

“再——見——。”

無聲,但是蘇棠清楚的看見了他張大的唇形,緊接著,一條巨大的火舌閃電一般沖出來,淹沒他的身影。

只一秒,蘇棠看見了什麽東西飛速的在燃燒。

有東西在失控的下墜,‘啪’的一聲掉在地上,堆在眼前,濃煙中帶有焦臭味。

那節纏著承重柱的繩子被燒斷了頭,失去束縛的落下來,砸在蘇棠面前。

有一滴溫熱的水砸在她臉頰,蘇棠後知後覺並沒有在下雨。

伸手一抹,血紅。

她看了看繩子上血淋淋的紅色,一時間猶如雷劈。

她終於想起,他的手沒有任何保護,用這麽糙的一根繩子拉著她將近一百斤的重量,會是一種什麽樣的酷刑。

偏他,流了這麽多血,手還那麽穩。

模糊的陽臺往外冒著濃煙。

他騙她!

他又騙她!!

蘇棠止不住的流著淚。

才不會沒事!

才不會沒有事!!

他會第二次死在火裏。

這一次,換他救她,舍命。

蘇棠萬念俱灰。

“沈逸清!!!”

黑夜中響徹道聲嘶力竭的呼喊,緊接著一道身影,撒開腿往樓梯間跑去,像是不要命一樣。

不遠處,一串警車疾馳而至。

齊凱一腳剛踏出車門,就聽見那道聲撕心裂肺的女聲,猶如沖不破地獄一般絕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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